第五节

“渗透战?此话怎讲?”郭连、陈天雷问。

“两位长官都是军事指挥官,对打仗不用说,是随便玩的了。不过,这打仗可不光是明枪,还有暗斗哇!”肖雅芝说。

“暗斗?这不是你肖站长最拿手的吗?”郭连笑道,陈天雷也不置可否。

说到暗战,谁还能比得上保密局这帮“专业人士”呢?肖雅芝当然清楚两人说的意思。“虽然咱们保密局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,不过,两位长官也玩得不错的!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两位长官设在龙城的情报系统不是挺活跃的吗?咱们保密局都玩不过你们。”

陈天雷道:“肖特派员过谦了!要说搞情报,还是你们保密局的厉害,我们那些人,只能算是地下行动队,搞搞破坏,搞搞暗杀什么的还行,可惜呀!都被共产党给灭了,你们保密局设在龙城的联络站,不也是被共产党端掉了吗?包括郭兄的,损失惨重啊!”

“陈兄说得对!我们在龙城的组织,严格意义讲,属于抵抗组织,专门从事暗杀、、袭击、破坏等真刀真枪的具体行动,充其量就是地下别动队角色,不像你们保密局才是干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勾当,那才叫真正的情报工作哩。打暗战,你们保密局最有发言权。你说吧!怎么说,我等就怎么干!”郭连道。

肖雅芝点点头,故意说道:“两位长官说得极是,的确是这样!之前龙城市内的暗战,咱们各方配合得的确不错,有咱们保密局的策划和情报,加上你们的行动,演绎了一场完美的对共产党的暗战,可惜咱们还是失败了。”

“特派员所说,既然完美,又何来失败?”陈天雷一想到,自己市郊的183师师长刘琦和市内的副司令钟文英,被共产党打掉,就恨得牙痒痒,损失这么大,又何来的完美可言?这分明就是一句讽刺的话嫲?

肖雅芝看郭、陈两人来了情绪,正合她意,便说道:“问得好!既然完美,又何来的失败?两位长官就不想知道咱们到底败在哪里吗?”肖雅芝冷冷地扫视两人,心想,不会总结失败教训的人,今天败了,明天还得败,永远都逃脱不了失败的厄运,那党国复国还有什么希望?最起码要弄清楚自己败在哪里吧?

听肖雅芝这么问,两人愣了一下,想想也是,之前由于战事一个接一个,忙着应付共产党的围剿,哪有心思和闲工夫静下心来想想龙城及郊区失败的教训?尤其是经过四十八弄这一仗,被打得这么惨,差点连性命都丢了,现在都还没缓过气,至于一路上如何败下来,的确没有好好想过。

“败在哪里嘛?其他的不说,就拿四十八弄我们弄垌山来说,败就败在那些穷鬼们帮着共产党、解放军,把一个好端端的形势给搅黄了,早知如此,老子早就大开杀戒,杀了那些‘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’的穷鬼们。”郭连后悔地说。

“咋个‘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’了?”肖雅芝问。

“这些穷鬼当着我们的面老老实实,背地里却心向共产党,说什么‘解放军是穷人的队伍,不帮助他们难道要帮助欺压百姓的土匪?’,你说这些穷鬼该不该杀?现在想来,后悔死了,如果多杀他几个穷鬼,老子看谁还敢跟我们作对?”郭连一想到逃跑的路上,村村寨寨都有男女老少的村民,在帮助解放军巡逻,抓土匪,心里就恨得不行。

“老百姓向着共产党、解放军是一个原因,最重要的是,共产党、解放军太狡猾,太强大了,光是围剿我们芥子山的****,就有两个团以上,从湖南调来的21兵团都用来对付我们,快赶上‘用大炮打蚊子’了,不败都难啊!”陈天雷感叹道。

肖雅芝点点头,她也没料到共产党会大动干戈,下那么大的血本,看来,他们都错估共产党此次剿匪的决心了。“****过于强大是一个方面,另一方面,是共产党太狡猾了,他们的‘情报战’、‘渗透战’打败了咱们。”

“这话怎么讲哩?”郭连是个纯军事思维的人,他觉得还有什么比军事打击更可怕的呢?

肖雅芝将刘达、钟文英、粟世贵的覆灭,以及郊区主要匪帮一个一个完蛋的经过,简要地回顾了一下,至于失败的原因,她是这么说的:“共产党的强力清剿和猛烈的军事打击是一方面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就是共产党早已把他们的情报人员,大量地渗透到咱们各个组织和队伍里面,为****的清剿和打击,提供了准确的情报,否则,共产党不可能那么干净利落地将咱们的人,从城里到郊区,全部扫了出来,损失惨重啊!咱们不得不引起重视,否则,将来咱们怎咋个死法都不知道,你们说,冤不冤?”

肖雅芝这番话,的的确确刺痛了郭、陈两人,不就是这么回事吗?差点弄得两人丢了性命,看来,共产党的谍报人员不除,还有苦头要吃!

“特派员说得极是!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,是挺冤的。共党间谍一日不除,必成我等心头大患!不过,这没头没尾的,不好查呀!谁知道哪个是共产党的间谍?不可能把所有的弟兄都杀了吧?”郭连站起身,把拳头砸在手心上,虽然知道问题严重,又没有好的办法应对。

“是啊!是啊!这是个大问题,弄不好我们身边就隐藏着这样的人。特派员有什么高招?”陈天雷不是没有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厉害,早在他身为龙城剿总司令的时候,他就见识过这个保密局龙城站站长的厉害,对付共产党间谍,她是有一套的。

“高招?咱有啥高招?咱的高招就是比你们要狠。自从龙城及郊区,包括这次四十八弄,****的清剿,造成咱们的人大量外逃,不少共党间谍趁机到了周围各县、乡咱们的队伍里,有的甚至来到了咱们的身边,搞不好就蹲在某个角落里盯着咱们,随时捅咱们一刀。”

肖雅芝的话让郭、陈两人感到全身发凉,鸡皮疙瘩骤起,不由得四下里张望了一下,仿佛就有共谍躲在一旁,有草木皆兵的感觉。

“对付共产党,咱们党国曾经有句名言叫: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个。办法只有一个,就是‘杀’!”肖雅芝狠狠地说。

陈天雷冷笑道:“宁可错杀一千,不可放过一个。这句话是汪精卫用来对付共产党的,据陈某所知,这句话用在肖站长身上,却不是很确切。我等在龙城任职期间,却很少听到你肖站长‘滥杀无辜’,当然,包括对付共产党的地下人员和反叛组织,也没见你‘大开杀戒’,为何今天要抛弃做人的一贯原则,大开杀戒了呢?”

“彼一时,此一时也!当初咱们都是当权者,为了稳定局面,表面上当然要讲‘司法’了,没有确凿证据,岂能乱杀无辜?乱杀,你陈司令也不干呀?当初老娘抓了你的情报处处长白业生,你不是跟老娘急么?要是随随便便杀了他,你还不把老娘捅到天上去?”肖雅芝反过来将了陈天雷一军。

陈天雷赶忙道:“你说白业生是共产党,你又拿不出什么证据?你想杀谁就可以杀谁么?那要我们剿总干什么?”

“所以,过去咱们要杀人,还得要点理由的。”肖雅芝心里很清楚,虽然过去对白业生“穷追猛打”,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共产党,以便证实自己猎人的眼睛,是不会看错人的。

“假如白业生是共产党,肖站长可会杀他?”陈天雷很好奇,他很想知道,这个狠辣的女人,在爱与恨之间,如何抉择?有这种想法的,当然不单单是陈天雷,郭连当初就十分妒忌肖雅芝和白业生之间的感情,他对肖雅芝也是垂涎已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