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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三里左右便是一座山头,转过这座山头,往前走四五里便是上山的石梯,运气好的话,他们今天能赶得上门派饭堂的早餐。

想起梓潼会亲手给自己炖银耳莲子羹,程阳心里就感到很幸福。正想念间,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仿若天籁的丝竹音韵,他眉头皱了皱,停住了脚步。

“哥哥,是女人额。”小黄啪的丢开手里的香蕉,兴奋的拍着自己的肚皮。

“去,屁大点年纪净想这些事,这些女人可不是善茬。”程阳道,他目光锁定在那座山头背面,音韵之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。

“呵呵,程门主得胜归来,可喜可贺。”一道清亮如春的声音传来,是一个女人。这声音绵若飘雪,却又隐隐透着刚硬之气,听起来如此悦耳,令人心驰神往,却又不敢亵渎。

程阳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过类似的声音,这人于他,绝对是个陌生人。

“三里路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阁下能摧动灵力驾驭声音穿透空间,而音质丝毫不受损,可见实力之强。”程阳开口,声音便滚滚如雷,排山倒海般的倾泻而去。

“彼此彼此。”那人顿了顿,淡淡说道,“我并非故弄玄虚,而是迟了一步,本想在此迎接程门主,却不料程门主的速度始终是要快我一步。”

“阁下可是邪月阁阁主秋海棠?”程阳思索片刻,开口道。

“哦。”对方又是沉默片刻,轻笑道,“果然是洛樱妹妹的孩子,好个聪明伶俐的人,我正是秋海棠,若是按我和你娘的交情,你唤我一声海棠姨都不为过。”

程阳没有说话,因为他把这功夫都用在赶路上了。秋海棠话音刚落不久,程阳人就已经出现在山头不远处。

阵阵幽香从小山头的另外一侧传来,那幽香丝毫不刺鼻,淡雅、芬芳、令人心驰神往、浮想联翩,但又不敢太过造次。这女人,未出现就已经让程阳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画像。

“她一定是一个身材高挑窈窕,面若桃花,眼若杏仁,眉似黛墨,肤若凝脂的妇人。”程阳心里不由自主的暗暗说道,旋即又是心内一惊:“咦?我怎么会这么想?好厉害,居然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人的思维,这女人实力够恐怖的。”

深呼吸一口,稳定了一下心神,程阳道:“请现身一见。”

“呵呵。”伴随着一阵温柔却又不失沉稳,成熟又略带清脆的笑声,一道青色的身影飘忽而至。

那只是一个人,一个手里拿着奇怪的管状乐器的女人。正如程阳所想,她个头高挑,几乎不输一般男子,即便是跟程阳相比,也矮不到两指。她身材婀娜,如少女一般散发着芬芳。

这女人脸庞消瘦,瓜子脸,杏仁眼,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,用一根粉色缎带轻轻绑住,头发不住的随风飘抚,韵味十足。

程阳没有直视她,礼貌让他无法这么做。不过透过余光,他还是看清此人的样子,实在算的上是天上地下,独一无二的美人。

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其年纪,或许是二十来岁?或许是三十多岁?修炼之人驻颜有术,尤其是女子,她们通常都极为在意自己的容颜。

“大名鼎鼎的邪月阁阁主,居然身边不带一人?”程阳道。

“我来见你,何须带人?”秋海棠向程阳微微欠首,“本是我后辈,不过如今你也算是一派之尊,你我从这一层面,却又是平起平坐了。”

“不敢。”程阳可不是谦虚,这世上能有资格跟秋海棠平起平坐的人,大概不会超过两个,其中一个便是众神宗宗主程南天,另外一个是炼药师同盟盟主释清帝。

“你一定好奇,我为何会这样出现。”秋海棠道。

“是。”程阳点头,“令嫒早就知会过我,说你会来找我,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出现。”

“众神宗耳目众多,我若不如此,极难保证不会被他们发现。”秋海棠说的有些无奈,她仔细的打量着程阳,又微微叹息一声,“你的眼睛跟你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你的鼻梁却像你爹。”

听到这话,程阳的眼睛不知为何就有些酸涩发烫了,他没有说话,心中却是在暗暗的勾勒自己父母的样子。

“嫣然不懂事,怕是给你添麻烦了。”秋海棠的语气就像是一位长辈,对程阳充满了疼惜。

“还好。”程阳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
“你一定好奇我为何来找你。”秋海棠道,“其实邪月阁跟众神宗之间,迟早会有一战,而你跟你祖父之间,迟早也会有一战。我虽是女子,不懂治国安邦,却也知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,况且你不是敌人,乃故人之后。”

“你和我娘很熟么?”程阳忽然定定的看着秋海棠,那双眸子如同一汪秋水,清澈、无波,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宁神定。

“熟?呵呵,岂止是熟,我和洛樱几乎是穿着一条裙子长大的。”秋海棠缓缓走前几步,与程阳错开身子并肩而立,她的眼睛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逐渐跃起的太阳,殷殷的泪光便是充塞了眼眶。

或许是感受到了秋海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对往昔的回忆,程阳忽然感到很不舒服,他不喜欢这种要哭不哭的感觉,更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袒露胸怀。